【杨逍·二十四节气|立春】闲敲棋子落灯花
@泅水以渡 雨水太太准备好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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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雨下的有些久了。
纪晓芙捋了捋手中的剑穗儿,轻声叹了一口气。
前些日子院外的海棠花开了。
她记得,那人走之前留了句话。
说是一句话,倒不如说是一个字,“等。”
她倒是不介意等,只是有些时候,未免觉得无聊。
若不是当时程前辈救了她,她怕是真的要尸骨未寒了。
但程前辈会救她,多半也是因为杨逍。
当年,她说了不愿与杨逍相见,不要他来寻她,这原本便是气话,奈何杨逍当了真,久而久之,这话是真是假,连她自己也不记得了。
她听过许多关于杨逍的传闻,却一件也未亲眼瞧过。
倒不是不能,只是,她是一个已死之人,突然出现,怕是打扰了所有人的生活。
从前她是为了峨眉而活,如今死过一次了,许多事也算看开了些。
她去过峨眉,也曾到师傅的坟前祭拜,即便是师傅亲手将她打死,但那么多年的养育之恩,纪晓芙心里都记着。
师傅说过,“她曾是她最喜欢的弟子。”
为了师傅的一句喜欢,看重,她可以连性命都不顾,到头来,一切不过是曾经罢了。
有时想想,倒也可笑的很。
她也见过周芷若,那小丫头看起来伶俐的很,峨眉交在她手里,也不算辱没了师门。
纪晓芙放下手里的剑,拿了茶壶给自己斟了杯茶。
张无忌这孩子能成大事,她一开始便知,将不悔托付给他,她也算放心。
不过,无忌成了明教教主,她却不曾预料到。
直到不悔传出与殷梨亭成婚消息,她才真的坐不住了。
那日她提剑欲走却被程英拦下,她拱手行礼道:“还请前辈不要拦我。”
程英斟酌片刻,侧身让路:“你这样倒是像极了你师父。”
纪晓芙愕然,连手中的剑都握不稳了。
自己这幅样子,倒真与当年师傅,无二差异。
她该尊重不悔的选择,也该相信杨逍的眼光,他终归不会害了不悔。
不悔成亲那日她在武当山门前经过,若当时没有遇到杨逍,那么身着凤冠霞帔嫁进武当的就该是她了。
望着大红绸缎,纪晓芙有些恍惚,一转眼不悔都要嫁人了。
程英曾问过她,“跟了杨逍,你可后悔?”
她记得她当时疼的厉害,前辈的话也听不真切。
她拽住那只手,用尽力气道:“不悔。”
不悔,就像杨不悔名字那样,无悔。
无忌随赵敏去了塞外,将明教留给杨逍。
她每日惶恐不安,她梦见杨逍倒在血泊中的次数越发多了起来。
她去求过前辈,既然前辈可以救她,就一定可以救杨逍。
程英听到此话嗤之以鼻,“我倒不知道还有人可以伤了杨逍。”
听闻杨逍三渡一战伤的极重,她虽心中担忧,却在面上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。
程英见她这模样,有些发笑:“你不过是怕朱元璋伤了杨逍。”
纪晓芙抬头看她,对杨逍最有威胁的的确是朱元璋,若朱元璋称王,下一步,只怕是要对明教下手。
她虽不懂官场上的那些尔虞我诈
但“当局者迷旁观者清”的道理,她还是懂的。
“你不是说,以后要与他再无干系,他怎样,又与你何关?”
程英看着她,一脸玩味。
纪晓芙一时无言。
待她听到杨逍的死讯,只觉得那颗一直悬挂着怦怦跳懂的心脏,瞬间沉寂了。
那几日下了连夜的大雨,她先前种的那些海棠花种子被雨浇的露出土壤,萧瑟的紧。
“后悔了?” 程英问她。
从前她不知道后悔是什么滋味,如今有些懂了。
万蚁蚀骨。
她轻“嗯”一声,带了些许鼻音,许久后张口道:“为何不救他。”
她的声音沙哑的厉害,像一夜间白了头,年过半百。
程英叹了一口气,道:“你为何不救他?”
她张了张嘴,发现自己已经发不出声音了。
原来一个人伤心的极致,是没有眼泪的。
程前辈走了,就像她出现时的那样,悄无声息,这偌大的房子,最终也就留她一人。
她去了很多地方,也去了坐忘峰,他记得那人问她:“不如你跟我回光明顶,做我的人。”
如今她身在坐忘峰,满目荒凉。
那时她想不真切,记挂的东西太多,如今她没了记挂。
许给她一个家的人,却也不在了。
她为自己酌了杯酒,一口灌下,眼角被呛出几滴眼泪,模糊了视线。
只见一袭白衣闯入了视线。
“原来你说不能喝酒是骗我的。”
那人声音低沉,听在纪晓芙耳里,觉得好听极了。
纪晓芙想,许是院里的海棠发芽了。
纪晓芙骗过杨逍许多事,每一件杨逍都当了真。
都说杨逍流连花丛,纪晓芙听到这话只会冷笑,若杨逍能多懂一些女人的心思,他们也不会错过这段漫长的时光。
杨逍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走的。
临行前他吻了吻她的额头,纪晓芙抬手用指尖拂过他的侧脸,勾勒出他的轮廓。
他在她耳畔轻声道了一句:“等。”
纪晓芙起身拢了拢衣襟。
那人走了,连带着带走了她身边的最后一丝余温。
她合衣躺下,阳光斜射到脸上,暖洋洋的舒服极了。
她想,院内的海棠花怕是要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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